第(1/3)页 公元1586年,万历十四年,紫禁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硝烟。 乾清宫内,暖香袅袅,明神宗朱翊钧的指尖轻轻划过身侧郑贵妃柔滑的脸颊。 她的眼波如春水,倒映着他的宠溺。 “陛下,常洵那孩子,聪慧伶俐,像极了您。”郑贵妃的声音软糯,每一个字都像蜜糖,甜入朱翊钧的心底。 朱翊钧的目光变得柔和,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儿子。 再想到那个沉默寡言、面色总是带着几分怯懦的长子朱常洛,一股无名烦躁油然而生。 “朕的太子,自然要选朕最喜欢的。”他轻声许诺,一语惊起千层浪。 消息传出,整个文官集团瞬间炸开了锅。 “嫡长子继承!此乃祖宗家法,国之根本,岂能动摇!” 朝堂之上,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臣颤抖着跪下,高举奏疏,声嘶力竭:“陛下!祖制不可违啊!” “死谏”的奏章堆满了万历的案头,其中,一份来自雒于仁的《酒色财气四箴疏》,字字泣血,句句诛心。 “放肆!” 朱翊钧将奏疏狠狠摔在地上,胸膛剧烈起伏,俊朗的面容因暴怒而扭曲。 他感觉到的不是劝谏,而是冒犯,是挑衅!是对他皇权最赤裸裸的蔑视! “廷杖!给朕狠狠地打!” 冰冷的回应,是沉闷的木棍击打肉体的声音,是文臣们压抑的闷哼与不屈的眼神。 鲜血染红了午门的青石板,也冻结了无数官员的心。 一时间,朝堂之上,死气沉沉。 “上意如渊,不可揣测;同僚倾轧,如履薄冰。稍有差池,便是罢官斥责的下场。”一位官员在私下酒宴中,满脸苦涩,一饮而尽。 “如今这官,谁还敢做?谁还愿做?” “部院堂官,想走走不了,留着又无事可做,只能枯坐衙门,画押了事。” 官员既不想留任,也无法离职,只能消极应付。 一场围绕皇储之位的“国本之争”,就此拉开序幕,演变为一场长达十五年的君臣对峙。 万历皇帝用最极端,也最消极的方式,向整个文官集团宣战。 他不退让,也不争辩,他选择——“消失”、“怠政” “不郊,不庙,不朝!” 这冰冷的六个字,成了他对这个令他厌烦的朝堂,最彻底的报复。 自公元1589年始,龙椅之上,再无天子。 清晨的钟声依旧敲响,但奉天殿空空荡荡,只有冰冷的御座俯瞰着下方惶恐不安的臣子。 太庙的祭祀大典,香火冷清。 宗庙的四时祭拜,也常由他人代劳。 朱翊钧将自己活成了一个传说,一个隐居在紫禁城最深处的皇帝。 新晋的官员在任三年,竟连皇帝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,这成了京城里最荒诞的笑话。 雪片般的奏章送入宫中,却如石沉大海。 它们被整齐地码放在文渊阁的角落,静静等待,上面落满了灰尘,被称为“留中不发”。 第(1/3)页